当年38岁仅高中文凭的东北大叔,破格进复旦读博,如今成大学老师(38岁工人只靠看书考上复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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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38岁的蔡伟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复旦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这封录取通知书对蔡伟来说,意义非同寻常。
它的到来改写了蔡伟的人生轨迹。
01一封不同寻常的录取通知书在这之前,蔡伟做过橡胶厂的工人,那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那会儿,因为学历低,他能选择的只有这个职业。
三年后,因为低学历、又没有啥技术,蔡伟被迫下岗。
茫茫人海何以维持生计,摆在他的面前是两条路。
要么做点小生意,要么出卖力气。
拿出一笔钱做生意对蔡伟来说,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经济效益不好的那三年,他的存款几乎为零。
就这样,他买了一辆三轮车,车上绑着一个长1米的木箱,三四个保温箱再加一个棉被,就是蔡伟维持生计的移动店铺。
每天早上,蔡伟会把这三四十斤的保温箱一个个从自家的七楼抬下去。
晚上收工,再一个个地抬回家。
夏天卖雪糕和冷饮,卖不完的雪糕,有些化了,蔡伟就自己吃了;冬天雪糕冷饮卖不动,就改卖成了瓜子。
在当时各大商场的门口,都可以看见蔡伟的身影。
一个月不到500元的收入仅仅只够一家人的生活费。
辽宁的锦州,冬天是出了名的冷,蔡伟一家拿不出更多的钱交暖气费。
没有暖气的冬天,睡觉时就躲进三床厚的被子里,这样的日子持续了10年。
然而,生活中的苦,并没有妨碍蔡伟对古文字的研究。
他常常在摆摊的空闲读书,利用废弃烟盒里的锡纸做笔记。
很多人因此揶揄蔡伟,“肚子都快吃不饱了,还读个啥书。”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蔡伟在古文字上的研究和造诣,终于被伯乐发现,这才有了被破格录取的机缘巧合。
和他一起被录取的研究生相比,蔡伟有很多特殊之处。
首先是年龄,那一年蔡伟38岁,比同一届的研究生大了整整10岁。
其次是学历,能够被录取成为研究生,其学历程度要求是硕士或同等学历,而蔡伟的学历却只有高中。
最后,蔡伟能够被破格录取,最关键的原因是他对中国古文字的擅长和精通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
蔡伟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岗工人,和中国古文字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02他和古文字的“情路历程”蔡伟对古文字的钟情钻研,会让许多人误以为他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可事实却是,蔡伟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父母没有多少文化,家里只有他和姐姐两个孩子。
而蔡伟和古文字的缘分始于一次书法课,那是在他上小学三年级时。
书法课上的很多汉字都是用繁体字书写的。
蔡伟第一眼看到这些文字,立刻就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刚开始,蔡伟会抱着《新华字典》繁简对照。
但很快《新华字典》已经无法满足蔡伟对古文字的探索欲。
他不肯就此罢休,老师成了蔡伟答疑解惑的对象。
可当老师也回答不了他的困惑时,图书馆便成了蔡伟经常光顾的地方。
在图书馆借书需要单位的资质,那时的蔡伟只是一个中学生,他想到一个办法,以父亲所在单位的名义,申请盖章。
有了这样的方便,蔡伟更是每天都会泡在图书馆里。
有些人一年也看不了几本书,可是蔡伟一年多的古书阅读量就达到了二三百本。
正所谓此长彼消,蔡伟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对古文字的研究上,这造成了他严重的偏科。
上学期间,语文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是理科成绩只能考十几分。
所以当年蔡伟高考落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高考失利,在橡胶厂上班的三年,蔡伟依然不改对古文字的热情钻研。
当时厂子里实行三班倒,只要一有时间,他就宅在图书馆里看书,但凡能看的书,无一例外都逃不过蔡伟的眼睛。
几乎每过二三天,他就会换一批书看。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并不以为然,认为这样高深的书籍,岂是蔡伟能看懂的。
没多久,一件事就打脸了图书管理员的看法。
一次,一个人想让图书馆的人帮着鉴别一幅古画的真伪,在场的很多人,凝视良久无法辨其真伪。
但蔡伟很快就从画里的字中,判断出那个字与当时的年代不符,立刻断定那是一副赝品。
在场的人这才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看完了图书馆的书,蔡伟又把目光投向了当地的高校图书馆。
他在高校图书馆的藏书目录里,找到了他之前找不到的书。
但很无奈,蔡伟既不是学校的老师,又不是学校的学生,一句“杂志不外借”,便把蔡伟拒之门外。
等到蔡伟能一睹这些书的“芳容”之时,已是十年后的事了。
蔡伟对古文字的研究,永远没有上限。
看完了当地图书馆的书,他又跑去沈阳、北京的图书馆查阅。
蔡伟的收入勉强够生活费,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挤出买书的钱。
有一次,为了买书,他坐车赶往北京,一次性花了几百元购买了十几本书。
有些书在图书馆不能外借,但这却难不倒蔡伟。
不能借那就抄,抄书来读,也不失为一种获得知识的方法。
当然对于能外借的书,蔡伟的方法是复印,总之,对于想要看到的书,蔡伟会无所不用其极。
古文献《广雅疏证》就是蔡伟复印的,这个复印版,已被他用了三十年。
因为翻阅的次数太多,纸张都已被翻得很薄,甚至快要翻烂的感觉。
时光飞逝,转眼间,互联网正悄悄改变着这个时代。
互联网的普及为知识的传播插上了一双翅膀。
很多他想了解的东西,可以足不出户就能在网络上找到。
为此,蔡伟“不惜重金”,买了一台对于他来说是奢侈品的电脑。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值得。
在网络刚刚开始普及的年代,上网是件很“贵”的事。
为了节约话费,蔡伟只在必要时才拨号上网,在相关论坛和国学网上网后,他就匆匆离开。尽管如此,家里的电话费还是会经常超支。
慢慢的,蔡伟对古文字的研究终于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幸运之神开始眷顾这位“字痴”。
03千里马终遇伯乐上世纪九十年代,蔡伟在一些专业的学术刊物上发表自己的文章,也曾向这方面的泰斗级人物请教或提出建议。
这其中就包括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教授裘锡圭。
有时这些顶级的学者教授,也有遇到困惑的时候。
有一次,裘锡圭教授在《文物》期刊上(1997年第一期)发表了一篇《 <神乌赋> 初探 》,里面有一句“佐子”,使裘锡圭教授百思不得其解。 神乌赋>
蔡伟当即回信给裘教授,他认为“佐子”在这里是叹词“磋子”,意同“磋”。
裘锡圭认同蔡伟的观点,并在随后的《文物》发表文章,支持这一解释。
随着互联网的兴起,蔡伟在一些专业的学术论坛或者网站上,也发表过自己的见解。渐渐地,蔡伟的名字开始被圈子里的人所熟知。
蔡伟的观点立意清晰,指向性强。
他不是时时彰显自己的那种人,但每出一篇文章,必定是要解决某个问题,绝不拖泥带水。
与蔡伟同龄的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兼版主的董珊对此印象深刻。
“蔡伟能用一两句话解决的问题,绝不多说一个字儿。”董珊如是说。
对古文字的出处,详解,蔡伟大部分情况下都可以做到信手拈来。
裘锡圭也在给蔡伟的回信中,对这个年轻人赞赏有佳。
从小到大,蔡伟对古文字的钻研没有因为什么而中断过。
直到一件事的发生。
蔡伟的妻子也是一名下岗工人。
下岗后的她,做过超市理货员,送过牛奶。
眼见着蔡伟对古文字的研究小有成就时,妻子病倒了。
一家人的重担全都落在蔡伟一个人身上。
白天骑三轮车卖冷饮,晚上回到家已疲惫不堪,哪里还有时间读书。
嗜书如命的蔡伟第一次感到生活的无助。
一次他给董珊的信中,首次提到了自己的境遇,字里行间并没有抱怨和诉苦。
董珊被蔡伟的执着和不计名利,深深地触动了,于是便打算帮一把蔡伟。
2008年机会终于出现了,《马王堆汉墓简帛集成》要由三方联合编纂,工作难度很大。
董珊找到担任该课题的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的教授刘钊,向他推荐蔡伟临时加入。
这是蔡伟一生的转折点。
他的加入加快了编纂方的进度,使很多难题迎刃而解。
蔡伟的能力不言而喻,这样的人才不应该被埋没。
进组一年后,几位教授的想法一拍即合:以蔡伟的能力,应该让他读博。
可是以蔡伟高中的学历是没有资历读博的。
好在复旦大学有一项从2000年起实施的制度:两院院士、杰出教授和全国百篇优秀论文指导老师,可以自主招收博士生,考生的考试内容由导师来定,学生不用参加统考。
裘锡圭教授恰好有这样权力。
由复旦大学研究生院牵头找教育部,三位著名学者裘锡圭、李家浩和吴振武联名写推荐信。
申请很快就被批了下来。
接下来还有一座山等着蔡伟去攀登,那就是博士生的入学考试。
对于曾经严重偏科的蔡伟来说,考试几乎是从零开始。
丢了十几年的英语,要捡起来不容易,就把英语换成日语。
即便这样,日语对于蔡伟来说也是零基础。
突击了一段时间后,日语终于考过。
由于自身的知识体系并不完善,蔡伟所修的课程,要多于同一届的研究生。
好不容易修满了学分,毕业论文又来来回回,多次修改。
六年后,蔡伟终于博士毕业,算是同一届中,读博最久的人。
04从车夫到高校教师的华丽转身博士毕业后的蔡伟,最迫切的是要找到一份与他的能力相匹配的工作。
鉴于他的学历、年龄和以往的经历,蔡伟的求职路并不是一帆风顺。
如果能在当地高校任职,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一看到蔡伟的学历、年龄、简历,他就被频频拒之门外。
苍天不负有心人。
贵州的安顺学院,向蔡伟敞开了大门。
虽然离家远了点,但这是蔡维喜欢和擅长的工作。
在安顺学院,蔡伟被安排在学校图书馆的古籍特藏部,编写馆藏古籍书志。
在图书馆,蔡伟的学历最高,但他从不以此自居。
研究学问的路上,处处都是归零的心态。
和他一起工作的同事对蔡伟有着极高的评价,安顺学院图书馆古籍特藏部主任伍双林说:“蔡维自学达到这个程度是很少有的,极其少有。好像也只见到过这么一个吧。”
“他既有学术者钻研的可贵精神,同时在训诂学上也很有造诣。得到专家学者很好的评价。”安顺学院图书馆馆长陈韶华说。
除此之外,他还教授三门课程:古代汉语、文字学和书法。
05学海无涯,初心不改时代在变迁,蔡伟求知的心,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蔡伟每年都会在买书上花很多钱,每年的新书购买量都达到了几百本。
蔡伟并不富裕的家里,书籍永远都是房间里的主角。
在房间的一面墙上,蔡伟安装了两面都可以放书的书架。
书架前是一张1米多长的书桌。
蔡伟在衣着上要求极低,但对书的热爱和投入,却超乎常人的想象。
从复旦大学离开,前往安顺时,总计运出了80多箱书,光运费一项就有四千多元。
各大专业论坛,知名高校网站是蔡伟每天都会“逛”的地方,他对新成果的发布极其敏感,一旦看到有新的材料被公布,蔡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买回来学习。
2019年,蔡伟编写的书籍《误字、衍文与用字习惯——出土简帛古书与传世古书校勘刊的几个专题研究》出版了。
2022年,50岁的蔡伟依旧是安顺学院的一名老师,依旧一如既往地沉浸在古文字的海洋里。
蔡伟从一个三轮车夫到复旦大学的博士研究生,他的华丽转身被写入新闻。
在这个靠流量上位的时代,蔡伟有很多次机会成为网红,可他更多情况下,不愿意被媒体打扰。
他曾坦言:“做学问,不就是要经得住长时间的埋头吗,名利是致命伤。”
避开名利的诱惑,对自己喜欢的事心无旁骛地专注与坚持,正是大部分人需要学习的地方。
参考文献:
《文摘报》2020年10月31地8版《三轮车夫被破格录取博士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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